逢凶化吉,遇难呈祥_社畜与美人仙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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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剑仙名义上的徒弟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紫微宫广场。他来的快去得也快,不少人只顾着想要挤进去跟剑修第一人讨教剑术,几乎没人注意到唐锦从边上悄悄离开。

  等到紫微宫终于恢复安静,已经见完来客的谢掌门也脱身出来,优哉游哉地掐了个诀让其他徒弟代自己去处理剩下的事,才慢悠悠踱步到沈侑雪身边。

  他来的时候,沈侑雪已经收了剑,垂着眼立在雪松下的鹤群边,墨色长发与深色衣角在风中飘动,远看几乎也融化了一枚鹤羽。

  这一路走来照例收到一大群徒弟问候的谢掌门看了一眼,用袖子掩着嘴:“一句话也没说上?”

  沈侑雪捻着草籽的手微顿:“无妨。”

  “你让我转交的药我已经给他了。”

  仙鹤姿态娴雅地走过眼前,有一只不知怎么的,像是和谢掌门有仇似的,故意在旁边扑了下翅膀,又慢慢走远。

  “师兄脾气变好了不少。”谢掌门摇头。

  “何以见得。”

  “若是换成我,你早把我拎去闭关了,哪里还费劲找人带我溜达散心。”

  “罢了,毕竟是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鹤吃完了草籽,沈侑雪收回手,这后半句话,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他偏过头:“他与那些弟子不同。”

  过了许久,才又轻声道:“他应当是想回去的。”

  其实便宜徒弟的心思和想法都并不难猜,唐锦也不曾掩饰。青年谈起那个世界的时候常常在前面冠以“我们那边……”好像自然而然地就在中间划出一道鸿沟。就好像一个忽然远行的人谈论心心念念的故乡。沈侑雪还记得那人有时才连声赞叹完乾坤袋中的旧衣何等精致,随后就专心致志地打理他自己那身奇异服装。唐锦看这个世界的人也好,宝物也好,态度都跟欣赏一株很不错的花花草草没什么区别。

  两人安安静静地看着鹤群,谢掌门在一旁想了想:“他想回去?他明明很喜欢你。”犹豫了一会儿又想说点什么,“就算修炼累了点,你不是也找了那些灵药……”

  “我看着累。”

  沈侑雪甚少这么直白地说话。

  仿佛三千世界中本来永不交汇的两条路线缠绕在了一起。沈侑雪闭目片刻,他想起那日唐锦与自己争执时桃花眼中漫上的怒意,声音理直气壮,说着“心法太难了,我不练。”

  又想起上清峰醉酒那夜唐锦恍恍惚惚笑着说——他也是沈侑雪。

  记忆中被送出宫的小太子皱着眉,抱着状元郎的锦袍不愿踩在地上,小声嘀咕:“草木太腥,孤不走。”

  他确实……看着累。唐锦时常提到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在熟悉中掺杂着陌生,一直以来亲身经历的一切突然换了个角度,像个外人似的在脑海中让所有历练颠沛重新再来一遍。

  “……太忘峰往日……更安静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侑雪自言自语。

  他一个人闭关,一个人坐忘。一个人等着每年如约而至的天雷,等着提剑劈开九霄。太忘峰上自来只有落雪风吹。

  谢掌门听了有些愕然。

  他并不知道沈师兄内心想了些什么,反问道:“师兄怎么肯定这是累?”

  “你说过。”

  吃饱了的仙鹤翩然而去,沈侑雪站在原地,回头看了谢孤城一眼。

  不知道是封印的缘故还是无情道的关系,他一直觉得小师弟脑袋和正常人不太一样。这种缺根筋大概也是一种好事,例如,对墨守成规的毫不在乎,对无情剑道的一心追求,还时不时地在众弟子面前语出惊人,

  其实他们师兄弟的性格都不适合当掌门,但沈侑雪觉得,师弟至少在这方面,比自己更好些。

  那时他初听闻有关于师弟的流言,才接任掌门职务不久的小师弟整日整日地埋在宗门事务中,诸事缠身连下山的功夫都没有。好似陆青风一脉仅存的两个弟子中,除了一剑惊天的剑仙之外,另一个竟是沉醉权势的废物。谢孤城,谢守成,故步自封又名不经传的废物。与那百年来四处夺药引仇的陆青风真是一脉相承。

  那时才云游归来不久的自己尚不能好好收敛浑身煞气,仅是怔得久了些,被溢出剑意波及的茶桌尽数碎裂。小师弟笑着说“师兄已经花完了所有俸禄,再弄坏东西,就连预支也没有了。我是不会借钱的”把他推回太忘峰,一路上擦身而过的声音都叫着谢掌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晚他本来带着惊鸿打算出门一趟,半夜在紫薇峰山脚看见了如同乌云般静静聚集起来的数百弟子。那是他才想起来,就连师弟的徒弟也收了弟子。紫薇峰的人,要为他们的师祖讨回公道。

  然而一场浩荡出行又被后来者打断。沈侑雪捻诀隐去了身形,他看到披着青黛色衣袍的小师弟御剑而来,对那群弟子面无表情道:“我怎不知,紫薇峰有半夜赶集的传统。”

  那群连缩地成寸都不一定用得熟练的弟子们拿着各式各样的剑,谢掌门在弟子们的声泪俱下中摆了摆手:“且慢,我先去倒杯茶,等回来,一个个说。”

  跟在掌门身后的紫薇峰大师兄依旧是那副天塌下来都不改循规蹈矩的冷静态度,对诸位弟子像个木鱼似的念:“忌焦忌躁,说了多少回了。凡事不要着急,更不要因为一时慌乱而随意出手,一切自有掌门定夺……”

  那些原本神情激愤的弟子们从昂扬被念到萎靡。

  年轻的剑修们窃窃私语:大师兄是修禅道的吗,有没有谁去劝大师兄改修闭口禅?事成必当重金酬谢。

  叶如衍:“肃静!”

  下面的窃窃私语顿时消失,弟子们老老实实坐好。

  长篇大论没有说完,刚才悄没声息出去的谢掌门已经打着哈欠懒懒回来了,茶没带来,带着一身血腥味。

  叶如衍恭恭敬敬:“谣言四起,弟子们也是心有不忿,请掌门指示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如何。”谢孤城打断他,“我刚刚去了一趟,明日起就不会再有人多说什么。这么晚了,大家该睡了。”

  叶如衍一顿,看了看掌门兴致缺缺的表情,那板着的生硬神色依旧不曾改变,只是这一次的念叨换了对象。

  “掌门,弟子已说过许多遍,凡事须耐心等待,静候时机,不可肆意妄为……”

  “阿衍你该睡了。”

  “掌门乃天衍宗之脸面,怎可……”

  “快去睡。”

  “做事须得光明正大,乾坤朗朗才……”

  “为师不送了。”

  沈侑雪依旧隐在云中,看着小师弟被他那老古板徒弟一路念一路逃,御剑的速度都快了几分,嗖得窜向紫微宫时,风里隐隐留着一句嘟囔。

  ——好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侑雪没有带过徒弟,他思绪蔓延。

  ……师弟大概是中途长歪了,才会在自己四处云游时变成了一副兴风作浪的样子。师父走时还没来得及收用的“美人”在师弟手里快得出神入化,即便谢掌门很少离开天衍宗,他的剑也依旧声名远扬,连同他的弟子,也无人敢欺。

  如果是带过许多徒弟,又看着徒弟们再收徒弟的小师弟也说了好累,那兴许……如今在沈侑雪胸口渐渐扎根的情绪,也就是——好累。

  谢掌门一哂:“他跟阿衍可不是一回事。偌大天衍宗那么多人,在看师兄练剑时,有谁的眼神能这么不清白?”他幽幽道,“在你那小徒弟眼里,师兄好似没穿衣服。”

  沈侑雪本站的气度雍容,听到这话眼眸微微一沉。

  “……莫要胡说。”

  他想起那夜自己主动用口服侍了名义上的徒弟,有些难以启齿,别开脸道:“你修的是无情道,非礼勿言。”

  “修无情剑道不是修成个榆木脑袋。”谢掌门看向他,“师兄,你那徒……”像是戳中了什么关键词,惊鸿剑的剑气都出来了,他立刻改口,“他很喜欢你。”

  “师弟……”

  “我已救过许多人,也杀过许多人。他们与那人都不同。”谢掌门语速变慢,似是也在思索,“师兄,还有谁能看待所有人都像在看画中人?那日在紫薇殿中,师兄也听见了。那位唐公子,像他们那样的人,一直是那样……俯视着所有人。生死都在他们一念之间,无论死几遍都毫不可惜,唯有提到销号时……仿佛魂飞魄散般,才或许有些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像这种存在,通常都称为……天道。

  沈侑雪一身玄色显得神色凛冽:“此话何意。”

  “你当初分明修的是无情道,无情道该历的是情劫。连春风醉你都喝过了。”谢掌门望着沈侑雪:“可你的雷劫里没有心魔也没有七情六欲,却给你送来了他。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侑雪随口道:“出了点小事,道心破而后立。”

  “因为一点小事?”谢掌门气笑了,“道心破而后立何等凶险,说得好轻巧。飞升雷劫往往与心中执念有关,师兄,不论当初如何,你现在分明就是不打算以无情道飞升。”

  沈侑雪蹙眉:“……我有分寸。”

  “权当师弟随口猜测,你如今修的是——”

  他衣袖中的手静静指天。

  就在几句话,天上骤然雷云涌动,隐隐呈现金红色雷光。

  沈侑雪霍然出剑,森冷寒光冲向雷云中央,几乎是瞬息之间爆开数点寒芒,将金红绞得粉碎。狂风震啸卷噬残云,挥手间,方才摧城之势的雷劫竟然全无踪影,只又星星点点地落下无数碎雪。其中一道雪光格外清寒,落入沈侑雪的眉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剑修凝视天穹的双眸似是淬了冰霜般毫无温度。

  “师弟,慎言。”

  谢孤城的语气终于变了:“……果然。”

  沈侑雪缓缓收回剑意:“你忽然提起此事有些蹊跷。是谁与你说的?”

  “有人虽然不见了,但留了口信给我。叫我见机行事,否则你大祸临头,凶险至极。”谢孤城漆黑的眼里情绪深不见底,做梦似的呢喃:“你有情缘,缘在三界之外……”他神色肃然,许久之后眉头才渐渐松开:“看来那壶酒倒是歪打正着。”

  不管唐锦到底是不是天道化身,终归是对师兄有好感的。

  比起谢掌门的释然,沈侑雪听清了他的话,脸上竟然罕见地流露出了一丝波动。

  他冷冷道:“蓬莱。”

  “没错,就是当初那个跟你在城门口一同摆摊算命,抢生意抢到打起来的蓬莱。”想通了的谢孤城笑得好不快活,“他还说师兄你,若是得遇贵人,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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