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等着_社畜与美人仙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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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等着

  唐锦见过他练剑。

  风华无比的剑。

  叶如衍曾经夸过唐锦的剑,说很有几分仙尊的模样,但说到底只是一种韵味,或许很精致,在唐锦看来,并不算惊艳。

  眼前的男人练剑的模样是那剑意真正该有的气势,几乎能催绽着风雪中的每一支红梅,所向披靡,分金碎玉,极具冲击力,几乎可以说是过目不忘,几乎让人庆幸他是站在这山巅,而不是刚才那小小的市井。

  用目光描摹流畅的剑势,残光与寒影交辉,出若飞凤收如潮涌,云蒸雾腾,在泼墨般的锐意中能看出天地对持剑者的厚爱。

  甚至,在某些瞬间,即便是连唐锦,也完全遗忘了眼前是一人一剑。那里并没有持剑之人,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有心之所及山河俯首的剑意。

  刀、枪、剑、戟,枪为百兵之王,剑为百兵之君。剑又可演化出无数,剑术,剑舞,剑诀,剑法,剑阵。进可护身杀敌退能陶冶身心,世间剑法千百般,却都有共通之处。剑神合一,身姿矫健,气势连贯,身法轻捷。他教过他这些,只是有些难懂。

  唐锦是从沈侑雪的剑中懂的。

  风拂过剑刃,花落于剑脊,雪融在剑锋,月照亮剑尖。手中持剑,心中问道。挥剑指天的瞬间似乎连剑镡都能够随着胸中豪气颤动不止,剑修的剑如同半身,是其所求,也是一往无前。

  剑如流矢,曜曜我身,呼我剑名,授我长生,诸邪不尽,我命不绝。

  故而剑道以直为基,修剑者宁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若有战必不退,宁可战死,以剑为坟。天衍宗的剑修,只有剑冢,没有牌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看过那么多次,可今日却更为不同,他们一起走过烟火人间,他见过人间,才更见雪中人

  唐锦看剑看得失神。

  白衣剑修轻盈落于他身前。

  “拔剑。”

  唐锦抽出腰间软剑,飞步而上。

  两剑相撞,风声一荡。

  沈侑雪牢牢注视这清亮热烈的剑。

  持剑的青年束着高马尾,鸦羽般的长发随着山风在身后飞扬,这山顶靠近归元境,也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那雪光映衬着对方的剑,雪亮无比。

  尚未领悟剑意,剑里不带罡风与剑气,剑招却依旧如潮起潮落般疏密有序连绵不绝。

  是他亲手教出的剑法,在渺无声息的无边风雪中练出的剑。那剑势的根基尚且不稳却有了变化,就好像这午后的日光有些滚烫,衬得纷纷扬扬的细雪不合时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架剑抖剑,平挂直刺,回身平崩,跃步上挑,那是攻势极为凝重的剑,剑刃交接时剑身便振出龙困浅渊的长鸣,走错一步便会万劫不复的剑,无处可去的剑,举棋不定的剑,也是……无可挽回的剑。

  月照千里,煽动潮汐,百炼之钢,山川有灵。

  然而山河无尽,人终有一停。

  剑锋在唐锦的喉骨停下。

  他已经能在剑修的剑下走过好几招了。

  他忍不住翘起嘴角:“沈侑雪,你当初肯定很喜欢自己的剑。”

  “自然。”

  “我也喜欢,你的剑我的剑,我都喜欢。”

  剑修身旁萦绕着磅礴沸反的灵气,随着收剑的动作春风化雨般一瞬湮灭,他站在那儿的姿态很像一抹剑光的残影,随时都会消散在风中。

  雪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剑修有些出神地望着无垠的天幕,那儿方才聚拢的隐隐雷云又消失了。

  练剑练了一个下午,现下夕阳已至,灿霞冲破半空幽蓝云霭,金红色的光铺满寂静的山巅,几乎能洗净一切风雪留下的寒意,黄昏时分,百无禁忌。

  唐锦在叫他。

  “——沈侑雪?”

  剑修静静立着,看着唐锦的眼睛,声音很轻很慢。

  “你有……很好的剑。”

  唐锦思考了半晌,点点头。

  “确实,毕竟是你送我的剑。”

  沈侑雪一顿,瞥了他一眼,有些慢吞吞地嗯了一声。

  唐锦看他半天,忽然灵光一闪,麻木着一张脸:“……不是说送我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侑雪无言片刻,转过身叹了口气。

  “你拿着吧,既送了,我不会收回来。”

  剑修的爽快让唐锦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没出息。他有些怀疑地看了看剑修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剑,默默把软剑又缠回腰间。

  可恶,他就是……就是舍不得啊!

  这软剑可好使了,刚才陪沈侑雪对练时,那种与直剑格外不同的手感还让他有了点新感悟来着,而且这样利索又好看的剑……他一个、一个五年剑修,舍不得怎么了……!剑修舍不得剑,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垂头丧气地跟在沈侑雪身后往山下走。就因为沈侑雪那雷打不动的每日练剑,他们还特地在附近找了个没人的山头,现在还得在夜深之前回客栈。

  “……我也不是……哎,就是说……”唐锦兀自纠结,“我就是,就是……你平时都说我剑术不行,突然夸了一下还老盯着我,我会错意了……”

  剑修漫不经心地嗯,随意应和着,沿着山间小径迈步。

  “而且你刚才那状态也太奇怪了,今天居然没把我打得满地乱爬,难道是因为出门在外顾虑着我的形象?”

  想了想很有可能,唐锦又高兴起来:“没想到啊,我居然还能撑这么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说我刚才那一招飞燕回身,帅爆了是不是,是不是?”

  剑修没回头,却叫了他的名字。

  “阿锦,现在你可喜欢剑?”

  稍微停了停,又问。

  “你想修剑吗。”

  残阳一寸寸地沉进入群山,林影摇曳,只剩下两人偶尔踩到枯枝的断裂声,不知何处有水滴啪嗒啪嗒落下。

  唐锦脚步微不可察的一停,随后再度跟上,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过了一会儿,直到两人走过山脚,沿着弯折的小径回到晓镇之中,那客栈温暖的灯笼照亮两人脚下的青石砖。

  “……我不知道。”

  唐锦克制住自己想要窥探剑修表情的冲动,注视着石砖。

  当初沉迷打游戏时,到底是喜欢上了剑,还是用剑的人,事到如今已经很难区分了。或者说,对于那时的他来说根本没有区分的必要。隔着屏幕,隔着薄如蝉翼的幻想,也是永不可抵的彼岸。他习惯了酣然醉倒时抬手遮住天空,看着那掌间漏下的昭昭明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另一个世界不过是朝九晚五生活中的匆匆一瞥,游戏关服不是一天两天,不是一月两月,是好几年。好几年,足够让人忘记被迫割舍的不甘,忘记曾经倾注心血的一切。

  他从没想过能来这里。

  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明月凝成霜雪,落在眼前。

  “可我已经拿起剑了,我不想放手。”

  沈侑雪看了看他有些落寞的模样,忽然开口。

  “进去吧。”

  “……啊?”

  “天色已晚,”剑修很平静,“该休息了。”

  今天运动了很久,本来应该睡得很熟。

  唐锦睁开眼睛,发现窗户没关紧,风从缝隙往里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临近端午时总有连绵细雨,他听到打着更子的人在街上与老人家笑谈,宽慰又是一场秋来丰登的雨。

  他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刚才头脑混沌没听清楚更子,现在连时间也不清楚。笑谈声小下去后整个房间就像一汪沉静的海,他躺在帐中慢慢往下沉。这里和他住惯的竹屋太不一样,昨天被强制睡着,今天他才发现搞不好自己可能还有点认床。

  他又闭上眼睛,潮湿的空气随着呼吸一层层向外波动,全身似乎都在极度的静谧中感受到无形的浪潮。浪潮翻涌的景象……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想起那道胜过秋水之姿的剑意,光是挥剑而来,便能引动无歇大雪。

  身体明明很疲劳了,头脑却清醒得不得了。

  唐锦毫无睡意,猛地起身盘腿而坐。他从来没这么厌烦这被丹药养出来的过于敏锐的五感,比如说沈侑雪舞剑酣畅时随着动势换气,轻轻的喘息声。他紧紧地握紧拳头,却还是无可奈何地感觉到依稀有一股热流在不断集结澎湃,渐渐往下腹汇聚。

  畜生啊……

  自己好歹也练剑了……这五年、五年来……

  虽然沈侑雪确实是按照自己性癖捏出来的,平时自己忍不住发情也就算了,可是在这么清晰地认识到了对方那至高无上的剑意时——换句话说天壑般的武力差距,还有那过于精妙的对剑的领悟让人充满了敬佩之情,可他娘的自己怎么能在这种充满敬佩向往和激动的同时还硬了呢。

  唐锦心神不定地绕着茶桌走了两圈,又灌下好几杯水,根本无济于事。

  换在平时他早就坦然地把衣服一脱先手冲个痛快,但平时在太忘峰那是避无可避他随时随地都能碰上剑修,换句话说美人在侧谁能不心动?手冲完了心如止水四大皆空又是一条好汉,心平气和跟着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现在,现在……

  唐锦没拉开裤子看看情况都知道某个部位已经激动到硬得快流水了,他胡乱翻了翻那些册子,又实在是看不进去,天地可鉴他真的就是在回想沈侑雪练剑的样子而已,他不是把对方当成一个符合性癖的大美人而是一个真的能畅快交手好好交流聊起天来还蛮愉快的朋友。

  当然如果能从朋友更进一步有点身体关系那就更好了。

  而且现在他在外又是吃喝玩乐又是买东买西,精力思想都有足够的干扰空间,理论上来说怎么也不应该像个刚刚性发育,看见点什么就管不住鸡巴的初中生那样随随便便升旗……可事实就是他现在真的禽兽不如,在那种情况下都能对人性欲上头。

  这就很尴尬了。

  唐锦在头脑里剪不断理还乱,第一次真正正正地思考起了自己多年积攒的素质和理性都丢到哪里去了。

  对符合性癖的美人升旗,没问题,是本能。

  但在想正经事的时候还能升旗,这实在有点不太道德。

  干脆再躺回去努力睡着……不行,春梦自己又控制不了,万一又梦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怎么办。

  难道这三更半夜地跑去找剑修给自己掐诀送幻境吗,那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对方就算生活变得充实起来自己其实还是对他欲求不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己虽说确实也没遮掩过,但那个欲求不满和今天的欲求不满不一样啊,这这……

  ……绕着茶桌转个不停的步子忽然停了。

  雨水带着草木生根抽枝的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新夏,旧米绿苗的气味混杂一处的时节,这客栈的四周都栽着艳红的三角梅,却闻不到甜味,雨季好像让脑袋都变得沉重,连思考都浸满了水。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雨季真的来了。万物情迷意乱的季节过去,霜雪融化后被日光晒成水汽,又重新变作大雨浇透每一寸土地。有某些东西在夏风来临时破土而出,在身体里生根发芽。

  唐锦走出房间,在隔壁的那扇雕花木门前停步,眼前渐渐恍惚。

  他推开门就像推开走进一场梦,异常熟悉的梦。

  不是叠红纱衣发如雪。

  梦中人亦未寝,坐在桌旁回眸,半开的窗户飘进冰凉雨丝打湿霜白素衫,难辨悲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种诀……能让人进入平日最多代入的情景,按照对方自己的认知去构建情形。

  ——所以,并非我特意要让自己出现。

  惟诚可以破天下之伪,惟实可以破天下之虚。颠鸾倒凤的美梦中哪一句话,是借对方说出来的自己都毫不知情的真心实意?

  梦中月照眼前人。

  ——你动心了。

  我动心了。

  ……

  唐锦推开门却没有进去,回过神时才发现看了剑修许久,对方也在看着自己,刚才那股无处可去的恼怒和燥热都忽得退去,只剩下一片空白。

  师尊文学诚不欺我,真的栽了。

  他扯出一抹有气无力的嘲笑:“可恶,居然没睡吗。正面打不过,还想试试看偷袭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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