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师祖推算完都叹气的寡王_社畜与美人仙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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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师祖推算完都叹气的寡王

  唐锦抱着火盆望着正站在紫薇之巅的那抹身影,自紫薇殿中坦诚交谈已经过去十日,这十日里,沈侑雪日日都站在那上面练剑。

  紫微宫殿前广场上练功的弟子也比平日里多了好几倍,心照不宣地试图观摩剑仙的身姿剑意,但凡领悟到一点,也对自己多有裨益。

  唐锦看了十日,实在看不出什么,得出的结论是自己捏的脸确实好看,每每月光下一瞥或者微风拂发,都令人难以移开目光。

  “谢掌门,你师兄这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被人说自己一生所求大道不过是场游戏,却连一点波动也没有。

  谢掌门抚着拂尘看了片刻:“……师兄所修乃无情道,看不透心绪也是自然。”

  “无情道的剑修都是这样?”

  “那倒并非如此。”

  谢掌门本想要解释,然而偶尔梦回儿时,梦里那个潇洒翩然的少年沈道君也早已消失。他不想说也懒得说,讲起来都嫌累,好像硬逼着他把根本不清楚的师兄的过往全都重新翻一遍。

  何止是心情波动,从他师兄成为剑仙之后,就连表情也甚少有变。

  想到这里谢掌门又斜斜睨了撑着下巴从窗口往外望的“客人”。唐锦初到时穿着的那套奇装异服跟这几天给的闲置新弟子服装互相轮换,眉眼在阳光下显得好似在发光。就是这个人,说师祖也好师父也好,连同沈侑雪毕生所求的无情道与剑,都不过是一场指尖上敲敲打打的游戏。

  没意思。唐锦叹了口气,又继续盯着高高在上如松如鹤的背影,沈侑雪正练至翻手上挑,剑这种杀人之器在他手中也显得无比轻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小声嘀咕:“……在我那个世界,倒是有种说法。无情道的剑修最适合双……咳嗯,找道侣。”

  “道道道侣?”谢孤城差点把茶杯扔了,“……就凭我师兄?”那可是让师祖推算完都叹气的寡王。

  天衍宗里神算多,剑修更多。

  自从剑仙名扬四海,天衍宗里更是有着满坑满谷的剑修。

  众所周知,剑修,是一种很特别的存在。跟其他修士不同,就连起步都比其他人更早。尤其是辟谷,能早几年辟谷就能多省几年饭钱,多攒点钱以后遇到了心仪的剑与剑谱就不至于穷到当裤子。

  天衍宗人杰地灵,更是适合剑修们修生养息。而只要不扯上剑,剑修其实非常好养活。他们高兴,练剑,悲伤,练剑,愤怒,还是练剑。总之日以继夜夜以继日,日日夜夜练剑,在三千道中尤以清苦闻名。

  一开始,剑修师尊们为了自己的弟子能专心练剑,不缠绵七情六欲,总是在收徒之后细细推卦演算,然而江山代有佳缘出,剑修孤寡一辈子。师尊们算了又算,从弟子算到徒孙,又从徒孙算到宗门上下满门,算完百年算千年,代代剑修都有着像是被诅咒一样的孤寡。

  剑修的心,不会乱。剑修的剑,不会慢。

  失心疯了的师尊们抚掌大笑,好啊,好,那就修无情道!也正是因此,剑修中的无情道更是一抓一大把。不是修了无情道才好找道侣,而是剑修中,无情道实在太多。几百年几千年的孤寡随着大道一脉相承,寡得清心无欲,寡得天澈地净,无数剑修前仆后继。他们,变强了,也更寡了。从前寡,至少还有同门,然而越顶尖的剑修练剑越缺对手,最终寡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说完这一番长篇大论,谢掌门叹息。强者,总是那么寂寞。

  “……谢掌门这番话,是指你师兄吗。”

  谢掌门不满:“我是说我很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和你师兄一样寡得一骑绝尘?”

  “……”

  掌门,掌门他拂袖而去。

  ——

  沈侑雪练了十日的剑,唐锦望了他十日。

  那双凝视剑仙的桃花眼缓缓眨动的样子充满风情,然而与世人或惊艳或痴迷的神情都不同,突然出现的这个人,看沈道君的眼神就好像剑修在看自己的剑。

  第十日的深夜,纵然是紫微宫的广场,弟子们也已经到了休息的时间,三三两两散去睡觉。唐锦望着依旧在山巅上的剑修,走到广场旁的武器架旁,随手挑了把轻的软剑,跟着在空旷的月色下做动作。

  他模仿得很生疏。

  过了一会儿,身边的影子多了一道。

  一根竹枝点在唐锦的手肘。

  “弓步,重心往右脚,踏实。”

  竹叶摩擦出簌簌沙声,唐锦跟着他说的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右臂内旋,剑指下挂,目视前下方……”

  差点就要转错方向时,竹叶抵着后背。唐锦默默地朝正确方向回身。

  “左腿蹬直,右腿屈膝上抬,剑指不变,左拳变掌。”

  十几式里唐锦被小竹叶顶了七八回,他不干了。停下来转过身。

  剑修的瞳色在昏暗中看不清,衣袖上还沾着潮湿的夜雾,两人目光交接像无声地确认了什么。沈侑雪扔掉了竹枝,眉心微微皱着:“把手给我。”

  他拿起唐锦递给他的左手,两人有些差别的体温让唐锦觉得自己像是碰到了冰块。凉意一个一个地从指关节走到掌根,像是在抚摸某种柔软的动物。沈侑雪的目光在他脸上和手上来回了片刻,像是查探结束般终于松开手。

  “你资质不佳,不要勉强。”

  “……”这不对劲,一般的穿越者这时候应该被称为资质甚佳并且当场就被收为徒弟。唐锦深吸一口气本想说点什么,然而看见剑修低垂的眼睫就忍不住原谅了他——过往种种浮现在眼前,他甚至还清晰地记得自己为了这对睫毛氪过金,只是因为挂念屏幕中的人随着鼠标视线焦点眸光流转。屏幕上跳出充值提示,他又看了一眼提示栏后面,商城预览中显示出来的那张没什么表情的预览脸,正对着唐锦缓缓眨眼睛。他买单了。

  如果沈侑雪是个真人,那唐锦这种行为可以称之为,见色起意。

  “你在看我。”剑修已经收了剑。他日夜不停地练了十日,现在说停就停。他没有避讳唐锦的目光,好似很习惯被人看着,他望了一眼紫微宫,“师弟可有说让你住在何处?”

  “他说我的事很有可能与你关系重大,所以不要乱跑。等你练剑完毕发泄完心中情绪再做定论。不过听他的语气,估摸着这事就是你说了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弟才是掌门。”

  “他刚才晚饭前说要去蓬莱阁做客,海上仙山远得很,让你不要挂念他。等他玩够了一定回来。”虽然唐锦完全没觉得谢掌门的最后一句话有多少诚意。

  沈侑雪默然了一瞬:“那你……随我去住太忘……”

  “太冷了我受不了。”唐锦提醒他,“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个普通人。”

  沈侑雪垂下睫毛,低头看了看唐景。

  很鲜活的一个人,也是很没干劲的一个人。若是换成师祖,师祖最爱在这样的月色下坐在竹林间抚琴。若是换成师父,恐怕谁也拦不住师父在海棠下一醉方休。沈侑雪多年闭关,许久没有见过月亮。他在石室里想起最多的是那一年师门陆陆续续身死道消,他提剑开天分海逐波而来,身后整片海都染成了猩红,那一轮沉在海底的明月,散发着皎皎莹光。从来不为人世动容。

  十日前紫微宫中,唐锦好容易想起了往事,将他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师弟震惊到捏碎了茶杯,沈侑雪却忽地想起在唐锦出现的前一个晚上,那年年如约而至的雷劫即将劈落之时。

  他不再剑指九霄,而是静坐着,仅向天道寻求一个答案。

  而后雷劫倏尔散去,再一次地境界跌落经脉中灵力乱窜,他疲倦到陷入沉睡,甚至没发觉床榻上不知何时又多了个人。

  师祖推衍的那一卦到底是应验了。沈侑雪自幼练剑,所求成为天下第一。可倘若他所求不仅仅是天下第一呢。师祖算完了孤寡又算生平,算到他一生雷劫无数只为求得一个答案。

  然后唐锦就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说一切都是游戏,是数据,是镜中花,水中月。荒唐可笑得让沈侑雪觉得师祖和师父对卦象的造诣一定是哪里出了错,毕竟这两人仗着剑修穷扬四海不怕丢脸的精神也不是第一回瞎说话。

  师父对每一位徒弟背同样的语录,一字不差:“我观你天资不错根骨甚佳,可愿入我天衍宗匡扶正义斩妖除魔追求大道?”像个极力卖掉货物的杂货商。

  师父住的地方竹林繁茂,常年夜雾笼罩,很难得才能看见一次这样的月色。

  那时谢孤城还没来到天衍宗,沈侑雪是最小的小师弟,他皱着眉对师父说这太潮湿寒冷,自己尚未炼气入体,只不过是个普通人,时间久了恐怕难以忍耐。

  师父对着他笑了笑,说——

  沈侑雪看着唐锦,对方柔软的短发下那双桃花眼一声不吭地观察者自己。

  他下意识地动了动嘴唇,声音低而轻。

  “无妨,有我在。”

  “……也行,那你包下吃穿住成不,沈……道君。”

  剑修视线在唐锦那身极为修饰身形的奇异装束上停了片刻,“今夜没有吃食,明日再谈……先去净体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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